首页 玄幻小说 [综武侠]三次继承遗产后穿越了

番外:公子羽if线(2)

  沈孤雁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

  “有缘?”师青若重复了一遍,扬声反问。

  她那只握剑的手仍在沈孤雁的掌中,腕上的天魔铃发出了两下摇曳轻响,另一只手已一把拎起了沈孤雁的衣领,对他露出了一道危险的目光。

  “魔门之中流传着一则轶闻,说当年阴后祝玉妍还未成为阴癸派掌门的时候,曾与邪王石之轩有过一段感情,却被石之轩诓骗,失去了纯阴体质,再不能将《天魔大法》修炼到最高境界,自此对邪王恨之入骨。我如今算她半个徒弟,你又得石之轩教授武功,认为弟子,你觉得我们是有缘还是有仇呢?

  沈孤雁:””

  他敢拿自己对师青若的了解断定,她这话未必真在为祝玉妍抱不平,毕竟他们俩都与那对便宜师父没太大的关系,一个塞一个的赶鸭子上架,但这话里的杀气却一定是真的。

  石之轩毁了祝玉妍的武道上限,等同于毁了她的未来,而他呢?

  他当年先是干出了抢人的操作然后…

  然后就是送错了礼物。

  虽说两人抵达此间都未真出什么事,反而功力都比先前提升了不少,但若被迫摒弃先前的基业,对于师青若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这一句质问,他挨得一点也不亏。

  “有仇,当然是有仇!”沈孤雁的神情变得太快,连带着这句答复也脱口而出。

  师青若都愣住了一下,只见面前这玄衣白发的青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已在脸上挂出了任人宰割的表情,也一把松开了那只钳制住她的手。

  仿佛先前让叶孤城捡漏,当先得到了表现的机会,现在他吸取了教训,便得滑跪得越快越好。

  ”你!”

  师青若当即将紫薇软剑往斜地里掼,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沈孤雁撞上来的脖子,总算没在上头开出个血槽。

  软剑扎在了这船舱之中的立柱之上,轻颤间发出了一声剑鸣。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记碰撞的声响和一道闷哼。

  在紫薇软剑脱手的刹那,沈孤雁已然得寸进尺地撞向了师青若的怀中。

  这船舱虽不逼仄,但夜间江上的风浪恰到好处地让舱中一晃,便给了他以机会,在这一撞一拉中,带着人一并倒了下去,不过已是落地间翻转,由他垫在了下头。

  船舱摇动,灯火便也晃动了一下,流转过他的侧脸,晃开了一道昏黄的血色。

  师青若的另一只手仍抓着他的衣领,便显得他此刻铺散开来的白发簇拥着那张出尘的脸,越发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凄艳。

  但他那只依然按在师青若后腰的手,却不见有任何一点松开的迹象。

  他一本正经地认错:“子衿,我错了,你来罚我吧。”

  “.…”师青若真要被他给气笑了。

  她真怀疑沈孤雁当年曾说,为了寻找她的踪迹,踏上了东海一座无名海岛,遇到了岛上的几个变态,是不是也被传染了一些毛病。

  又或者是那石之轩为了修炼武功精神失常,这一年间也让沈孤雁的脑子不太好用了。

  谁要奖励他啊!

  但还不等她跟沈孤雁掰扯出个二来,船舱之外的动静让师青若的脸色顿时一变。

  舱门也在下一刻被人轻轻叩响,师姑娘宋师道的声音从舱门之外传了进来。

  透过舱门,仿佛隐约还能看到宋师道脸上的神情,大约又是如先前般,想要再靠近一些讨好,却又怕惊动了佳人,不得不按捺着心绪,用出更为客套的称呼。

  他清了清嗓子:“师姑娘,我方才在隔壁听到这里有异响,不知是不是遇上了麻烦?”

  舱门并未打开,只有一道清冷从容一如先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劳烦宋公子挂心,并无什么麻烦,只是先前参悟剑道略有所得,忘记身在船上了。”

  “夜色已深,宋公子还是早日安歇为好。”

  “是…是,我知道了。”宋师道抿唇,绷住了唇边的笑意,“我这就回。”

  耳闻舱外的脚步声已渐渐远去,师青若方才一个肘击撞开了沈孤雁那只顽固的手,坐起了身来。

  沈孤雁却是仍躺在那儿,像是生怕站着便容易被人从此地驱赶走,很有借着认罪继续借题发挥的意思,看得人好生头疼。

  “你有完没完了?”师青若压低了声音怒道。

  “你没算清楚仇怨,我就没完。

  沈孤雁的前半句话还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无赖,后半句又成了咬牙切齿,“还有你怎么又给我添了个情敌,还是岭南宋阀的公子!”

  他委屈死了。好不容易摆脱了另外的几个情敌,却意外地掉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了取信于石之轩,都不敢贸然打探师青若的下落。

  结果这一见面,就见宋师道在她的面前大献殷勤,分明是一派追求者的作风。

  不,可能还不止是一个!

  那花间派传人侯希白向来深谙个道理,若要练成花间派武功,对于感情一事,必须断去执念,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绝不能重蹈石之轩昔年覆辙,这才有了他那把描绘天下美人的折扇。

  然而,先前沈孤雁回去自己的舱房,打算来寻师青若前,却见侯希白已为了今日一见,取出了一张崭新的画卷,可不像是情动无痕的意思。

  沈孤雁杀人的心都有了。

  明明师青若已收敛着不少表现了,怎么还师青若用脚背踢了踢他的小腿,行了,你都几岁的人了,别玩这些幼稚的东西。关于和氏璧,你知道多少?”

  沈孤雁慢吞吞地撑坐了起来,伸手抚平了衣领上的褶皱,“石之轩曾经化名为裴矩,在隋廷任职,在各地留有不少的眼线,比起魔门的其他各派入世更深,也知道更多的秘辛。

  谁也没法否认,邪王石之轩此人虽然在对付祝玉妍这件事上,用的手段着实龌龊,但在魔门之中,还是脑子最好用的一个。

  他的野心,也比魔门的其他人要更大。

  就比如,他的徒弟,除了今日师青若见到的多情公子侯希白,除了一年前捡到的沈孤雁,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人,叫做杨虚彦。他的父亲,乃是当今隋朝皇帝杨广的亲兄长杨勇。

  石之轩将废太子的儿子捏在手中,所图必定不小。

  也正是这份图谋,让他绝不敢错漏天下间的消息。

  “比如一一?”

  沈孤雁道:“比如,石之轩的人打听到,和氏璧疑似在洛阳出现的消息,其实是由慈航静斋放出来的。

  他没打算卖什么关子,生怕卖惨不成,反而变成了真在找打,继续说道:“当年石之轩曾爱上了一个人,叫做碧秀心,出自慈航静斋,碧秀心以身饲魔,希望能将石之轩拉向正道,却最终还是为不死印法所害。”

  “邪王石之轩如今有时正常有时疯魔,也正是碧秀心身死的影响,也让他多年间,从不敢错漏慈航静斋的半点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和氏璧之事。

  “三年间,天下三位大宗师之的散人宁道奇拜访慈航静斋,向斋主梵清惠借取和氏璧一观,作为交换,梵清惠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宁道奇在归还和氏璧的时候,能够在众多武林人士的见证之下。”

  “如今和氏璧还在宁道奇的手中,它在洛阳现身的消息就已被慈航静斋放了出来,子衿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师青若沉吟须臾,心中了然:

  因其天生奇石,或许包含着破碎虚空的奥秘,和氏璧极有可能是我们回去原本世界的重要媒介。也就意味着,它对武林高手有着极高的吸引力,为此,宁道奇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要借和氏壁一用。”

  “但对于天下人来说,和氏璧又并不仅仅是一件武林至宝,还是皇权的象征。慈航静斋虽时常超脱于世外,但为了维系教派地位,必要新任天子与慈航静斋交好,如今又正值乱世,在世人面前携和氏璧下注,无疑是对一方势力最大的支持!

  和氏璧乃天生奇宝,慈航静斋要做的,便是代天择主!

  王朝变迁,佛道百家之争,大家各出手段也理所应当,慈航静斋有此谋算,应当也是已有了属意的人选,来结束这隋末乱世。

  但当和氏璧还涉及到她的未来时,师青若便不能任凭她们遵照计划行事了。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拿到它。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倒是运气不错。慈航静斋要在洛阳办事,门中这一代的真传弟子必定要往洛阳去。这才让我阴差阳错地顶替了她的身份。”

  “不是顶替,是误会。一个恰到好处的留白,造成的误会。”沈孤雁笑道,“你知道吗?不止宋师道,就连侯希白,也将你当成了慈航静斋的人。

  师青若暗忖,这其中应当还有可以利用之处,话锋却已一转:“看来洛阳是必定要去的,不过和氏璧若是先后有宁道奇和慈航静斋的人看管,我们很难将它拿到手,还得尝试着寻找另外的途经。”

  散人宁道奇的武功能够位列天下三大宗师之一,足可见其高明,比之祝玉妍有高无低。

  师青若连祝玉妍都打不过,别说是宁道奇了。就算再加上一个沈孤雁,大概也只有被人打的份。

  所以大可不必考虑强行夺走和氏璧之事。

  好在,此间武林的武功造诣,因远比先前所处时代更为高明,对于“破碎虚空”的概念,有着不止一本武功秘籍对此有所阐述,这就给了她另外的选择。

  她道:“魔门的第一任邪帝射跳,从一个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里,看到了一份特殊的记录,名为《战神图录》,这才有了后来的《道心种魔大法》。慈航静斋的始祖地尼,曾与谢跳相恋,又因对宗教的体悟不同分手,但在分开之前,曾翻阅过谢跳所著的魔道随想录,窥见了破碎虚空的奥秘,有了后来的《慈航剑典》。

  “我是没这个本事,像是关七一般疯癫十多年,直接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但若能有机会夺取《慈航剑典》或是《道心种魔大法》,或许就算没有和氏璧,也能实现目标。

  沈孤雁垂眸沉默了片刻。

  他有心想说,若是他们自此只能留在此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对他来说,能直接被清除掉数个麻烦的情敌。但见师青若对此间并无多少归属感,这稍纵即逝的想法,又已被他压了下去。

  他问道:“你更中意哪一个?

  师青若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道心种魔大法。”

  慈航剑典,乃是慈航静斋的镇派武功,只传给慈航静斋的继承人。

  若是她没有先被祝玉妍“捡"”走,以她在剑术上的天赋,或许还真有这个希望,去一争慈航静斋继承人的位置,现在却只能强抢。

  难度太高,没什么实际操作的可能性。

  倒是那道心种魔大法,还有几分可能。

  “道心种魔大法,历来为魔门两派六道之中的邪极宗持有,上一次还是在向雨田的手里,需要配合邪极宗的邪帝舍利修炼。很巧,向雨田失踪之前,将提取邪帝舍利中元精的办法,交给了阴后祝玉妍,这么一来,只差得到邪帝舍利了。”

  “若不能得到和氏壁,那就去寻找邪帝舍利。如今你我都在魔门之中,要找寻舍利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不是吗?”

  恐怕,不仅仅是名正言顺吧.

  沈孤雁自觉了解师青若,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音。

  他和师青若一个师从石之轩,一个师从祝玉妍,既因同在魔门可以统战线,对付慈航静斋这样的白道正宗,也因魔门内斗算是仇敌。

  寻找邪帝舍利这个魔门魁首的信物,还能表演一出彼此争抢来迷惑旁人呢。

  除非知道他们此前二十多年的底细,否则谁会想到,比起尊师重道,这两人还是更愿意彼此联手,以图离开此地。

  当沈孤雁再度潜藏于夜色中,从师青若的船舱内翻出去前,二人已制定好了计划。

  先想办法往洛阳走一趟,看看能否浑水摸鱼,夺取和氏璧。

  若事有不成,便尽快借助如今的身份,去寻找邪帝舍利的下落。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再做一件事。

  按照沈孤雁所说,侯希白之所以会来此,是收到了线人的一条消息。

  宇文化及封锁江面,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本名为《长生诀》的武功,也因为他的部将在扬州城中的当铺内,发现了一件格外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块古玉,在乍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玉璧之上,少有什么浮雕花纹,只有“万岁”两个字。

  这个“万岁”,不是什么王朝万岁的意思,而是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史万岁。

  此人正是隋朝的开国大将之一,因为那个名字,便为自己打造了这块随身宝玉。

  但在多年前,隋文帝杨坚废黜太子杨勇,改立杨广为太子,史万岁也被牵扯其中,遭到了抄家灭族的下场,这块玉佩,也就落到了负责抄家的大臣杨素手中。

  杨素此人早已过世,但世人都知,他为自己的儿子杨玄感留下了笔蔚为可观的财富,号为杨公宝库却并未随同杨玄感谋逆失败一并出现于人前,而是仍旧藏匿于地底。

  正如师青若先前所听闻的那样,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这杨公宝库的线索,俨然是出现在了扬州城中。

  极有可能,被宇文化及追杀堵截的人里,便有知情者!

  在转道洛阳之前,或许她还能为自己多争一份筹码,为这本就浑浊的争斗局面,再添一记重药。

  “师姑娘要走?”宋师道骤然听闻这一句,如遭雷击。

  师青若点了点头,“我在此地还有一桩要事待办,为免拖累宋公子,还是孤身行路为好。”

  “这”宋师道连忙说道,“宋阀高手众多,师姑娘如有差遣,必能为你排忧解难,怎么能说是拖累。

  师青若却并未被他说动,“宋公子得了宇文阀的人情,让盐船得以通行,便不适合败坏宋阀的口碑,与宇文阀为敌。”

  她颔首谢道:“相逢即是有缘,宋公子的心意我记下了,但接下来的事,确不适合再行插足。”

  她说话间,已如一缕轻烟,自船上掠入了水上。

  白衣飘忽,人如流光,仿佛只惊动了几枚水上的叶片,便已在十余丈外,真有飒沓流星的轻盈与迅疾。

  宋师道来不及阻拦,也抓不住她的衣袖,只能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倒是真想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却被同行的老者先一步拦了下来,对着他投来了警告的一眼。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师青若知道不该让他参与这件事,宋师道也该以岭南宋阀公子的身份考虑大局,不可做出让宋阀招惹麻烦的事情。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若是宋公子仍不放心,不如由我去看看?”侯希白摇着扇子,与沈孤雁一并在旁看完了这出告别的好戏,这才开了口。

  他那双含情的眼睛里掠过了一缕意味不明的神情,似有片刻的失神。

  偏偏宋师道正在伤情之间,并未留意到他的异样。

  只听侯希白又道:“我虽不能保证帮上多大的忙,但自诩还有几分本事,若是师姑娘无法全身而退,我还能帮一帮她。”

  宋师道来不及多想,朝着侯希白拱手:“那就有劳侯公子了!”

  有侯希白在旁掠阵,怎么都是一件好事。

  就算侯希白另有算盘,想要借这救命之恩,博取师姑娘的好感,他也认了。

  可当夜幕再度降临的时候,宋师道的商船上无声无息地多出了四道人影,竟是师青若抱着个受伤的姑娘在前,侯希白与沈孤雁在后。

  侯希白朝着他摊了摊手,分明.不像是帮上了什么忙,只去走了个来回。

  宋师道急忙冲到了师青若的身边,见她手法极快地封住了那姑娘的周身大穴,自袖中取出了一瓶金疮药,倒在了她肩头的一处伤口上。

  夜色昏昧,笼罩在大江之上,像是将船藏匿在迷雾之中。远处不闻搜捕的船行之声,也不知道师青若是如何甩掉的追兵,只有一张俏脸含霜,依旧带着夜色里的冷意。

  宋师道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将视线从师青若的脸上挪开,转移到了她怀中那个女子身上,这一看便看出了些问题。

  ”她好像…

  “她是高丽人。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婥。”师青若简短答道。

  也正是宇文阀此次追捕的其中一如果说,他们追捕另外两人,是因为他们手中的《长生诀》,那么追捕傅君婥,就完全是因为,她与杨公宝库有关。

  “傅君婥前来中原,两次刺杀杨广,想要试图阻止他再度出征高丽,却都被杨广躲掉了,若不是她轻功高明,还未必能逃得掉。于是这一次她换了个办法,那就是将杨公宝库中的宝物送入当铺之中,借此让它们流传于江湖,好让对杨公宝库有意的人彼此争夺残杀。”

  “她倒是用心良苦,可惜宇文阀行动太快,差点连命都给送了。

  师青若指了指傅君婥肩头的伤,宇文化及的冰玄劲打的。”

  宋师道恍然,“那师姑娘是想…

  “宇文阀狼子野心,在鱼肉百姓上堪称隋帝走狗,若让他们得到了杨公宝库,这世道必定越发崩乱。”师青若说话间,已将傅君婥重新打横抱起,“暂借宋公子的宝地一晚,等她伤势略有好转,我便尽快带她离开,将杨公宝藏交到更合适的人手里。”

  宋师道仍有些担忧,这高丽女子傅君婥,师从天下三位大宗师之一有个“罗刹女”的名号,虽是今日得到了师青若的救助,方才得以避开宇文阀的追杀侥幸活下来,但也未必会领她的情。二人同处一室,或许还会对师青若不利。

  师青若却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抬眸微笑:“宋公子大可放心,我敢将她救下,自有我的办法问到东西。”

  宋师道怔在了原地。

  他眼前的这一笑,趁着银月清辉,投照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纵然于光影错落不及白日里面容清晰,依然美得令人心神一颤,也让人无端相信,话已从她的口中说出,自然能够得到解决。

  宋师道甚至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要说什么东西,便已忘记了阻拦,看着师青若将那昏迷的高丽剑客带入了船舱。

  再看那先前追去的侯希白,在这刹的目眩神迷同样写在了眉眼间,和他简直像是在照镜子。

  但宋师道不知道,对于侯希白来说,他并不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一笑而恍惚,也因为他亲眼看到了何其惊才绝艳的一剑。

  他紧追师青若而去,惊见那绚烂至极的雪色剑光横跨江上而来,正挡住了宇文化及对着傅君婥打出的一击。

  也看到了一道身影踩碎了江浪,带着那白衣染血的剑客凌空急退,仿佛江上仙踪缥缈的神女,直到消失在了烟波之中。

  正面那道剑光的宇文化及尚且要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在旁围观的侯希白更是如此。

  像是突然才知道,到底何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师兄。”

  “啊。”侯希白本能地回了一声,却还没收回自己的目光。

  直到一记重拍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肩头,“师兄!”

  沈孤雁磨了磨后槽牙,脸上却只写满了对侯希白的善意提醒。

  侯希白咳嗽了两声,找回了理智。“怎么了?”

  “你先前不该坐视不管的。”沈孤雁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慈航静斋的手中原本就有和氏璧,预备在洛阳造势,若是再从傅君婥的口中问出杨公宝库的所在,到时候她们所选的天命之主,将会得到两项最重要的支持,还有我们什么事!

  你别忘记了我们出来之前师父的嘱托。”

  一听到师父二字,侯希白彻底清醒了。再看向那已不见佳人身影的船舱,他的脸上也只剩了一片肃然。

  是是了!

  他光被那位师姑娘的剑道天分所震惊,被她的美貌与气度夺去了神志,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前者已在慈航静斋的手里,原本就是他要去抢的,现在若是再加上杨公宝库的下落,也被那位慈航圣女所知,麻烦就大了。

  若是让师父知道,他明明身在此地,却只做了个欣赏剑法的看客,不让他脱层皮才怪。

  幸好,幸好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满是感激地对沈孤雁道:“先前师父夸你行事稳重,我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师弟确是遇事沉稳的智者!”

  趁着师青若带着傅君婥在宋阀的船上养伤,他必须尽快做出行动。

  然而当半个时辰后,宋师道带着食水敲响了师青若的房门,却不曾得到任何的回应。

  侯希白听到了破门而入的动静匆匆赶来,就见这犹带血腥味的船舱里,早已不见了师青若与傅君婥的踪影,只剩下了换下来的血衣,以及封言辞恳切的告辞信。

  宋师道逐字逐句地将其看了过去,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从肩膀到手腕的肌肉也一寸寸紧绷了起来。

  侯希白刚要发问,忽见下一刻,宋师道目光凛列,宛若利剑朝着他刺来,一改先前的好客表现:“师姑娘说,你是魔门花间派中人,为防魔门闻讯赶来,插手此事,不得不借用我这里稍作停留,即刻就走一一”

  “敢问侯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宋师道话音刚落,一把把开锋的刀剑,都随着宋二公子的指令,包围在了侯希白和沈孤雁的左右。

  危机临头的本能,以及他眼前宋师道的表现,让侯希白的首选不是解释,而是一把拉住沈孤雁,从舷窗翻出,跳入了大江之中。

  他的这个选择也一点没错,宋师道急冲上甲板,发出的号令让船上的弓弩迅速调转,朝着水中发出了一轮乱射。

  若非侯希白身如游鱼,一掠数丈,险些要被这强弓劲弩的一轮打击击杀在当场。

  可即便如此,当他和沈孤雁从水中湿淋淋爬出的时候,已再不见那多情公子的气度,就连那绘有美人的折扇,也已不知丢在了何处。

  再一想到此刻慈航静斋的收获,他的脸色已不只是苍白所能形容的难看。

  沈孤雁抹了把脸上的江水,转头就听到了侯希白说道:“传讯师父,请他老人家尽快赶往洛阳。事态有变,不得不劳烦他亲自赴会!”

  傅君婥落在了慈航静斋的手里,他的身份被叫破,岭南宋阀的宋二公子毫无理智,痴恋那位师姑娘一一桩桩件件,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只能请师父尽快出手,挽回败局了。

  他看不到,数里外的野地里,一只信鸽停在了师青若的肩头,被她绑上了密信,放飞了出去。

  信上只有一行字:“石之轩将往洛阳。”

  这是一封,送给祝玉妍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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