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吗？”陈天川反问。

　　 这一句直接把韩晓萌噎得不会讲话了。

　　 当然难……

　　 核查申报单可以说是她刚入职时面临的最大考验了。

　　 给陈天川的这一摞，对那时的她来说。

　　 别说一下午。

　　 就是两天都未必能全部查完。

　　 而且总会有一堆的问题。

　　 那时候她可是天天被慧姐批评呢……

　　 “这活儿我干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后厨那边还等着我去炒菜呢。”

　　 “没别的事儿我得先走了。”

　　 陈天川看看墙上的表。

　　 还有十五分钟。

　　 现在往回走。

　　 到了后厨还能浅浅休息十分钟。

　　 “不行……”

　　 “你还不能走……”

　　 韩晓萌突然站起来。

　　 “这些申报单我要检查一下。”

　　 “万一有纰漏也可以直接教教你。”

　　 边说。

　　 她边抽了几本申报单开始看。

　　 陈天川只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对系统给的技能有信心，绝不会有问题的……

　　 干脆就趁着这时间休息吧……

　　 .....................................

　　 韩晓萌随手拿起一只红笔等着批。

　　 她还真不信一个新人，还是个小年轻。

　　 居然能刚来会计部就把申报单都核对好。

　　 随着原本自信的表情逐渐暗淡下去。

　　 她翻动申报单的手越来越急躁。

　　 差不多可以判定。

　　 这小子是真有那个本事。

　　 但她终归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你以前是不是就干这行的？”

　　 韩晓萌抬起头问。

　　 蒋慧欣只说有个新人要来，让她带带。

　　 然后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别的什么信息都没多说。

　　 “没干过啊，今天第一次干。”陈天川回。

　　 “没干过你能会核对申报单？还全对了……”

　　 韩晓萌有种面前的人在耍自己的感觉。

　　 蒋慧欣这时候回来了。

　　 看见陈天川正跟韩晓萌学，顿时眉开眼笑的。

　　 可走进了俩人身边才发现。

　　 韩晓萌脸上的错愕快要扑到陈天川身上了……

　　 ........................................

　　 “怎么了？”蒋慧欣问。

　　 “慧姐，你看~”

　　 带着些微撒娇的语气。

　　 韩晓萌把申报单递给了蒋慧欣。

　　 蒋慧欣随手翻翻：“怎么了？”

　　 “这不改的挺好的，标注也清晰明了。”

　　 “晓萌，有进步啊……”

　　 韩晓萌都不知道怎么回：“慧姐，这不是我改的。”

　　 “你是你改的？”

　　 “对……”

　　 “这都是这小子改的。”

　　 韩晓萌指着陈天川说。

　　 真行……

　　 一天能把人震惊两回。

　　 蒋慧欣用一种不可名状的震惊表情打量了两眼陈天川：

　　 “这都是你改的？”

　　 陈天川点点头。

　　 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原则，他道：

　　 “对……”

　　 “就这点儿东西，挺好改的。”

　　 这一句话让蒋慧欣不动声色地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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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只觉得这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想着带回来好好培养。

　　 结果可倒好，人家根本不需要培养。

　　 上手就会……

　　 当真是天赋异斌啊……

　　 她头回见有人能把会计知识当喝水般容易运用的。

　　 照这样看，根本不需要先从学徒开始做事。

　　 单这一个审单，都够当人家师傅的了。

　　 这种人才必须留住……

　　 好像还没跟人家说工资的事。

　　 蒋慧欣拍拍陈天川：“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陈天川想：今天跟领导们的办公室还真有缘。

　　 蒋慧欣的办公室跟杨焕兴的非常不同。

　　 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单据、会计工具书、还有各种文件。

　　 好几个虽然是绿色玻璃门，但都带着锁。

　　 看起来是比较重要的文件。

　　 ........................................

　　 “坐。”

　　 蒋慧欣拉出椅子对陈天川说。

　　 “我想问问你。”

　　 “你对这个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这么宽泛的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陈天川装作思考一阵后说：

　　 “我觉得我能做。”

　　 “好。”

　　 蒋慧欣很满意这样笃定又认真的态度。

　　 “那我们就来谈谈工资。”

　　 谈工资？

　　 陈天川以为这个年代薪资是固定的。

　　 没想到跟未来一样，也能谈。

　　 看来不管何时。

　　 公司都喜欢把谈薪水当隐藏彩蛋。

　　 经历过领导挖坑的陈天川也不傻，干脆地说：

　　 “员工嘛……”

　　 “肯定是希望钱多一点。”

　　 “但我相信领导不会亏待我。”

　　 “肯定会根据我的能力定薪资。”

　　 “所以您说就好。”

　　 蒋慧欣也没想到这孩子脑子有点儿活。

　　 其他人面试时都要求不低于多少。

　　 或者干脆谈能不能多一点。

　　 只有陈天川先捧领导，一副乖乖宝的样子。

　　 要是工资给低了。

　　 岂不是显得她不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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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她是真喜欢这种有能力但要求不多的……

　　 “那就这样。”

　　 “你的本事我也看到了，确实挺厉害。”

　　 “就不当学徒了，明天开始正式做审单员。”

　　 “不过你每天只有下午上三四个小时班。”

　　 “又碍于还要干厨子，没办法加班。”

　　 “所以我们最高只能给你定薪……二十块。”

　　 “你看怎么样？”

　　 二十……

　　 陈天川对这个薪资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他干厨子也才二十多一点。

　　 “我觉得没问题。”

　　 “但是领导，以后做得好，还能涨吧……”

　　 “当然可以……”蒋慧欣说。

　　 “那就好。”

　　 陈天川高高兴兴签合约。

　　 这一下子，月薪就四十多了。

　　 都快赶上院里三个大爷的工薪了吧？

　　 后厨那边还赶着炒菜。

　　 陈天川签完合约就直接回去了。

　　 见人走。

　　 韩晓萌好奇地敲开了蒋慧欣办公室的门。

　　 “慧姐……”

　　 “刚刚那小子到底是谁啊？”

　　 “什么来头？”

　　 “他是不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怎么这么厉害？……”

　　 蒋慧欣神秘一笑摇摇头：

　　 “他可没上过学。”

　　 “没上过学？”

　　 这怎么可能……

　　 像劈中了天灵盖的闪电。

　　 韩晓萌的大脑突然停止转动了。

　　 “慧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

　　 “我才问过人事部那边。”蒋慧欣说，

　　 “人家非但没上过学，干的还是咱厂里的主厨。”

　　 “主厨？”

　　 韩晓萌低头思索。

　　 “就这两天新换上的。”

　　 蒋慧欣提醒道。

　　 就那个炒菜比之前的厨师好吃很多倍的新主厨，

　　 居然是刚刚她见到的那个帅小伙……

　　 天啊……

　　 居然有人可以这么厉害。

　　 简直打碎了她的认知……

　　 .....................................

　　 “但是慧姐，他都没学历，你怎么就让他来我们这儿了？”

　　 毕竟这里是会计部。

　　 最吃学识和能力的地方。

　　 一个没上过一天课的小子。

　　 怎么敢让人家干这么重要的工作……

　　 蒋慧欣知道日后其他同事知道了，肯定也会有同样的疑问。

　　 要换了其他人，她又何尝不陈虑。

　　 可人家陈天川是真的有本事。

　　 这种奇怪的天赋，任何稀才的人必然都不想放过。

　　 再说，很多人读过书念过大学的也未必有这能耐。

　　 怎么能通过上没上学就一棒子把人打死。

　　 “没学历就一定不能做吗？”

　　 “人家的本事你刚刚不也见识了。”

　　 “他比起你们这些大学生，差哪儿了？”

　　 “况且人家的干活儿效率不知道比你们高了多少倍……”

　　 ........................................

　　 确实是这样。

　　 韩晓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男人。

　　 原本还有些看不上。

　　 此时却莫名其妙生起一股敬佩的感觉。

　　 “慧姐，他叫什么名字？”

　　 “陈天川。”

　　 “陈天川……”

　　 韩晓萌嘴里嗫嚅了一遍这个名字。

　　 并把名字记在心底。

　　 想着明天他再来上班。

　　 可得好好问问人家到底怎么学的。

　　 陈天川在回后厨的路上莫名其妙连打两个喷嚏。

　　 都说一次打俩是有人在想他。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做多想，他此刻在思考别的事情。

　　 刚刚在签合同的时候。

　　 陈天川发现上面有一行要求：

　　 “在会计部的一切工作事项都要保密。”

　　 “不论看到什么，尤其是财务相关，除了直属上级外，不可透露给任何人。”

　　 “如有违背，开除处理，还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

　　 等于在会计部，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他是不能跨级对外举报的。

　　 不然自己也要受罚。

　　 这点确实需要注意一下。

　　 免得以后一个不小心又去找厂长了。

　　 不过相应的，如果发现内部有成员泄密。

　　 他也可以直接举报给蒋慧欣。

　　 某种意义上举报途径开拓了不少。

　　 虽然陈天川以往没干过会计及其相关工作。

　　 却也知道这个地方是容易出大蟒的。

　　 忽然有点儿期待未来的日子了。

　　 回到食堂。

　　 五点零五分。

　　 下午没签到就没迟到一说。

　　 撸起袖子，他直接投入工作状态。

　　 “白菜最外面的叶子别都浪费了，把蔫儿的掐掉就行。”

　　 “肉得放盆子里洗，最好不要拿水冲，不然溅的到处都是的，容易生细菌。”

　　 “后厨一定要保持干净整洁，不然怎么让员工吃的放心？”

　　 “淘米水直接倒出来洗菜多好使？”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学会浪费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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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天川边说边身体力行的教大家洗菜洗肉。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他这个做杂工的干。

　　 这些厨子都负责切菜或者给何雨柱打下手。

　　 现在让他们自己忙活了，没想到一个个都这么浪费。

　　 这个年代可没有南水北调工程。

　　 四九城缺水着呢……

　　 做完前置工作。

　　 接下来就要切菜炒菜了。

　　 其他员工切着，陈天川开始掌火炒。

　　 马华蹲在灶火前帮他烧火。

　　 “陈主厨。”

　　 马华添一把柴火后突然开口。

　　 “今天下去举报那个钱勇德，是你查出来的吧？”

　　 登时其他厨子也都竖起了耳朵。

　　 大家对这件事都非常的好奇。

　　 陈天川毫不避讳：“对啊，我查的。”

　　 “您可真厉害……”

　　 马华竖起大拇指。

　　 “以前何主厨在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查查那家伙。”

　　 “您这才刚上任，立马就发现问题了。”

　　 陈天川听着夸赞心里也美滋滋。

　　 面上却谦虚地笑笑：“哪里。”

　　 “要说这事儿也有你的功劳。”

　　 “要不是今早跟我说了钱勇德当经理的前因后果，还说那么详细。”

　　 “我也不可能会怀疑他有问题，不怀疑就不会查了。”

　　 “所以你才是帮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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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马华都不好意思了。

　　 但脸上的笑完全遮掩不住。

　　 “我就是随便说说，还得是您厉害……”

　　 陈天川偏头看了眼马华。

　　 虽然一直闲聊着，手里的活儿却没停下过。

　　 确实是很努力且勤恳的人。

　　 即便只观察了两天。

　　 陈天川也看得出来马华这人有多踏实肯干。

　　 并且闪光点不少，愿意去钻研和学习。

　　 还是个老实憨厚的性格。

　　 要是肯跟着自己学，以后说不定会大有前途。

　　 “马华，你以后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

　　 “跟着您学？”

　　 面对陈天川抛出来的橄榄枝，马华愣住了。

　　 陈主厨居然要自己跟着他学？

　　 马华没有急着回复。

　　 相反，他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件事。

　　 平心而论。

　　 陈天川的厨师功夫比何雨柱还要强一点。

　　 并且人很谦和。

　　 虽然才做了两三天的主厨。

　　 却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子。

　　 也从来不使唤人。

　　 还会耐心的教大家怎么更好地用刀，如何估调料的放量。

　　 不像何师傅。

　　 天天说教，让人做这又做那。

　　 但一次也没教过大家如何更好地炒菜。

　　 如果能跟着陈天川干，以后肯定会有所成长。

　　 只是毕竟何雨柱还是他的师傅。

　　 俩人之间也没有矛盾没有不合。

　　 就因为师傅蹲了局子自己就改换师门。

　　 那太不人道了。

　　 他马华不能这样背信弃义！

　　 .....................................

　　 最后，马华还是选择抬头拒绝陈天川：

　　 “陈主厨，谢谢您的好意。”

　　 “但我现在的师傅还是何雨柱，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背弃他。”

　　 竟然被拒绝了？

　　 不过陈天川并不生气。

　　 一个不轻易背叛的人才是可靠且有信用的。

　　 那种因为一时之利而墙头草随风倒的。

　　 倒叫人需要小心提防。

　　 马华属于前者，念旧情。

　　 陈天川很欣赏这种品质。

　　 也更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培养信任。

　　 他点点头：“可以理解。”

　　 马华这边是拒绝了，其他的厨员却跃跃欲试。

　　 “主厨，我可以啊！”

　　 “我也行我也行！”

　　 “何雨柱不是我师父，我想拜您为师。”

　　 “还有我还有我！”

　　 “我技术也欠缺，想跟着陈师傅学！”

　　 “……”

　　 ........................................

　　 后厨一瞬间热闹起来。

　　 争相恐后地希望陈天川能收他们做徒弟。

　　 陈天川把锅里炒好的菜铲出来，瞬间就有人端走去洗。

　　 手快的让陈天川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这么多人想做徒弟，他怎么教的过来！

　　 这时一个胖子突然放下手里的菜刀走到陈天川面前：

　　 “陈主厨，我可以做您的徒弟吗？”

　　 “我跟马华一样，之前是跟着何雨柱的。”

　　 “所以我俩能力各方面都差不多。”

　　 “不过我切菜要比马华强点儿，我觉得我挺可以的。”

　　 这一番自我介绍颇有些自信。

　　 陈天川打量着眼前这人。

　　 原来是何雨柱的另一个徒弟——郑明。

　　 印象挺深的。

　　 为了钱可以听人挑唆，最后背叛亲师傅何雨柱。

　　 这样的人。

　　 他陈天川可不想收。

　　 而且这个郑明毛遂自荐时居然直接叫前师傅为何雨柱。

　　 一点儿不尊重！

　　 要是真做了自己徒弟。

　　 保不齐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背叛了。

　　 留在身边就是不定时炸弹，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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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位：

　　 “郑明啊，我知道你。”

　　 “切菜是挺厉害的，也努力肯学。”

　　 “我觉得你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做我的徒弟会有点儿可惜。”

　　 “这样，以后想学啥，只要你问，我肯定都耐心教。”

　　 “大家也是，你们都各有各的长处，我都很看好。”

　　 “要是想学炒菜，或者别的啥，能教我肯定都教。”

　　 “至于做师傅什么的，我毕竟年纪小，才十九岁。”

　　 “各位都是哥哥，实在无力承受啊！”

　　 众人一听，都笑起来。

　　 “想不到陈主厨这么谦虚啊~”

　　 “确实，陈主厨是咱这儿年龄最小的吧，这要喊师傅，是有点儿别扭。”

　　 “没事儿，反正愿意教我们就成，当不当徒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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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边调侃一边忙活手里的工作。

　　 郑明也默默回到自己岗位。

　　 但在他心里。

　　 自己多少带了点儿灰溜溜的感觉。

　　 什么前途无量，什么年纪小承受不起。

　　 全部都是客套话！

　　 人家听不出什么意思，当他还听不出吗？

　　 刚刚招揽马华的时候明明就没这些规矩。

　　 换自己主动认师傅就被推脱了。

　　 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要论天赋和能力，马华哪里比得上他。

　　 之前何雨柱就不认真教。

　　 他都是自己故意犯错然后看何雨柱操作一遍自己偷偷整会的。

　　 现在换了个新主厨，还是这个样子！

　　 漂亮话一大堆，真本事教不教还不一定呢。

　　 郑明越想越气。

　　 菜刀下的排骨被他剁的咔咔响。

　　 有一个大骨结砍完，直接半边儿都飞出去了。

　　 陈天川虽然在专心炒菜。

　　 却能通过听声音知道郑明有多大怨气。

　　 火速炒完一道菜。

　　 陈天川走到郑明旁边。

　　 “剁大骨头的时候要用巧劲儿，对着连接口，一刀就行。”

　　 “要是没劲儿，就绕一圈轻轻砍一下，在反过来用刀背对着砍一刀。”

　　 “不用这么大力气，手也累，骨头还容易飞出去。”

　　 陈天川一边解释一边演示。

　　 郑明看了两眼，忽然气消了。

　　 原来这个主厨，他有真本事是真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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