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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短流长

  蜚短流长师蓬蓬虽然专业突出,但从来只用来对付鬼魅,从不屑对普通人动手。

  奈何刘裕广这种人,比一些妖魔鬼怪都恶心人。

  她其实已经从同事的聊天记录里收集到了刘裕广造谣的证据,一开始也确实是准备和他好好讲道理的。

  不过眼下看来,有些人光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她心情不好,没留神掉点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的。

  五分钟后,刘裕广一头冷汗,脸色青白,闭着眼睛一边疯狂挥舞手脚边惊恐大叫:“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师蓬蓬瞥了眼地上的小煤球:

  他做什么噩梦了?”

  “阿弥陀佛。”小煤球如数家珍“鞭打、电击、挖肾、活埋、拔舌…

  师蓬蓬光是听着就有点不适了皱眉道:“你会的花样还挺多?”

  “这就是天赋吧。”小煤球语气还挺骄傲,“这些技术好像生来就在我的记忆里,我很容易就能激发那种情绪。”

  “行了。”师蓬蓬打断它,红绳一收,将它提回手中,施施然道,“你这小魔,差点就让你逃了,还好我发现及时,把你抓捕回来。”

  魇崇:“…

  这位大师,做事要不要这么严谨啊?这就把锅都推给它了。

  师蓬蓬上前按住刘裕广的一处穴位,稍一用力,他顿时“啊”的惨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但仍是骇异万分不安地看着师蓬蓬,不断哀求:“蓬蓬,我不敢了。你要我说什么都行,我认,我什么都认!”

  “少装得那么委屈。”师蓬蓬冷声道,“你承认你造我和颜京的谣了?”

  “什、什么造谣,我可没有造谣。”刘裕广哆嗦着说,“我、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去开房的。”

  “?”师蓬蓬没想到刘裕广还敢睁眼说瞎话,气急之余,又隐隐感觉不太对,道,“你再说一遍。”

  刘裕广神色更加惶恐,但还是“呵呵”两声:“你是什么货、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靠着勾引颜京,你能拿到猫爪的资源?”

  “嘴还这么硬?”师蓬蓬看向小煤球,“看起来你好像不太行啊?”

  “不应该啊!”小煤球感觉业务能力受到了怀疑,急得连声辩解,“做了那种梦,正常人一年半载都走不出心理阴影。我看他也不像什么硬汉,梦里都吓得失禁了!”

  师蓬蓬:“那他怎么还能坚持造谣?

  “我觉得就是他天生人品不好。”

  小煤球想了一下,说道,“他的梦里除了我编造的部分,其余也充满了谎言和妄想。”

  “他人品是很差没错.”师蓬蓬沉吟,但是刘裕广说谎一向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得到好处,更多时候更像是某种被称为“圆滑”的手段。

  一个圆滑的人,是绝不会在这种明显对他不利的情况下还坚特嘴贱的,除非…

  小煤球在一旁悻悻补刀,“我觉得,说谎已经成了他的生理本能,他就是一个说不了真话的人!”

  “嗯?”师蓬蓬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刘裕广是真的“说不了”真话呢?

  她掐了道诀,按在刘裕广的脉搏上,少顷,就见他的眼珠里浮现出数道细细的红血丝,灵台处还有淡淡的眚气萦绕。

  “入崇之兆。”

  师蓬蓬化了一道符,暂时清去他灵台间的眚气,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刘裕广脸上明显有些慌张,用力点头,开口说的却是:“没、没有,我身边一切都很好,你不要乱说….

  看样子,他果然很难说出什么实话。

  师蓬蓬转而去问旁边的林庆,刘裕广这段时间一直往这间酒吧跑,老板说不定知道一些。

  “没什么怪事啊。”林庆说道,“喜事倒是有一庄,他把我们店里最漂亮的一个女客人小兔给追到了。

  说着还感慨,“你是不知道,小兔可是我们店的活广告,多少男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不过小兔这人吧,空有一张脸,看男人的眼光可不太行,那些有钱的有颜的一个都看不上,就喜欢满嘴花言巧语,整天吹牛逼的,那种男的哪里靠得住,这不隔阵就换一个男朋友,把自己名声也给搞烂了师蓬蓬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她现在哪里吗?”

  “她就在酒吧里啊。”林庆道,“刚才我们一块吃完饭回来,我跟小刘要谈公事,她不感兴趣,自己跑外头里玩去了。”

  师蓬蓬一听,暗道一声“不好”,她那顶级鱼饵一样的假男友还在吧台那呢。

  她当下顾不得再管刘裕广,一脚把人踢开,快步出了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晃晃悠悠地关上,刘裕广和林庆两人也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互相看看。

  “发生什么事了?”林庆有些糊涂,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但脑袋迷迷糊糊的,一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再看周围,空空如也,刚才进来和刘裕广算账的女孩已经不见了,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难道这也是场梦?

  刘裕广面目狰狞,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干透,作为被魇的主体对象,他对梦中发生的一切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在梦里,师蓬蓬问他最近有没有遇到怪事,他说没有,但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因为,他在梦里,竟也说不出真话了。

  刘裕广一向油滑,平日里巧言令色习以为常,从不以为耻,还觉得是自己的本事。

  但最近,他发现说谎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有时明明只是想正常说句话,但一张口,情不自禁就开始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注意到这一点后,刘裕广有意识地想要克制一点,但他渐渐发现,似乎他越想要克制,情况就越失控。

  只是他本来生活里就是油腔滑调没几句真话,尤其对着合作的客户,更是一向吹得天花乱坠,因此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甚至因为他比以前更会吹嘘吹捧,反而还拿下了更多的客户,连很难搞的林庆都被他说动了。

  但刘裕广心中一直隐隐不安,毕竟,“很会说谎”跟“只会说谎”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直到刚才,师蓬蓬在梦中点破,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令他感到胆寒的,是他在梦里经受的种种折磨,那些酷刑残忍且逼真,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光是回想,刘裕广就一阵头晕目眩,终于没忍住,“呕一一”的一声吐了出来。

  “刘老弟,你没事吧?”林庆想去扶他一把,但看到一地恶臭熏天的秽物,又嫌弃地停下了脚步,开门喊人过来清理。

  林庆的老婆正在隔壁看账,听到动静忙过来看情况,一进门吓了跳:“怎么搞成这样?”

  她比林庆心软些,没等员工过来,自己上前拉刘裕广,“需不需要给你送医院去?”

  “不、不用,谢谢嫂子。”刘裕广摆摆手,到了这时候,他还惦记着跟林庆的合作,想着得赶紧把合同签下来,便讨好地说,“都说嫂子以前是坐台,我看一点都不像,嫂子贤惠着呢林庆和他老婆的脸色瞬间一沉,尤其是他老婆,一把甩开刘裕广:“你说什么?”

  刘裕广话一出口就知要糟,连忙找补:“不、不是我说的,都是外面在传。”

  “是吗?”林庆老婆管着这么大一摊夜场生意,岂是好糊弄的,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在传?

  林庆更是咬牙切齿,他早知刘裕广这人嘴巴不干不净,但以前都是说别人,他只当听个乐,有时还一起开黄腔。哪曾想,刘裕广竟然胆大到当面说他老婆。一把抓住刘裕广的衣领:“还有什么,再说说看。”

  “不、不是…"刘裕广欲哭无泪,他平日造谣惯了,这种话都是张口就来,现在要他说源头,哪里说得出来。

  啪一一”林庆老婆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吧台。

  颜京点了几盘小食,正等师蓬蓬回来。忽然有道甜腻的声音凑近:“帅哥,一个人吗?”

  颜京抬头,见到一个长得极为美丽的女子,她的脸盘尖细,皮肤尤其白皙,直如凝脂一般,一双狭长的眼睛莹润如水,透着妩媚的风情。身段更是窈窕,穿着一条贴身的连衣裙,展示出十二分的柔美。

  颜京只瞥了一眼,神色淡漠:

  什么事?”

  女子一手支在吧台上托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嗳味的眼神里充满暗示,拖长腔调说道:“你一一能不能请我喝杯酒?”

  颜京莫名其妙:“你自己没钱吗?

  女子:“”

  这男穿的看起来也不便宜,这么抠的吗?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刚好酒保招待完别的客人回来,见到女子“咦”了一声:“小兔来啦。

  转头和颜京说,“你们不是找刘哥吗?她就是刘哥的女朋友小兔,刘哥整天和她黏在一起,她来了,刘哥肯定也来了。

  颜京有些意外,单从外形来说,这女子实在不像能看上刘裕广的,但他对别人的私事一向不感兴趣,只是脸色缓和了一些,道:“想喝什么,你自己点。”

  “原来是找刘裕广的啊?”小兔朝着酒保比了个照例的手势,眼睛却没从颜京身上离开,“有什么事呀?和我说说。”

  “只是一点小事。”颜京不欲多说,含糊过去,“他在哪里?”

  “帅哥好高冷啊。”小兔神色有点委屈,小腿往前探出一点,高跟鞋的鞋尖往他腿上蹭,“你不说事情,我怎么告诉你”

  颜京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一个侧身避开了,冷声警告:“请不要用鞋子踩别人的裤子。”

  小兔:“”

  好不解风情一男的!

  她嘴角微抽,复而轻笑一声,“人家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干麻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时酒保调好了酒递过来,见状露出个见怪不要怪的笑:“怎么,小兔,要和刘哥分手了?”

  小兔光顾他们酒吧的时间其实不算长,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但已经换了不下十个男朋友。

  “怎么,不行吗?”小兔娇嗔,端起酒喝了一口作势敬颜京,“你听到啦,我就要没有男朋友了。”

  “关我什么事?”颜京皱眉,想了想,又略带得意地补充,“我有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小兔恍然大悟,但并不退缩,反而更加感兴趣,一双水漉漉的眼睛轻轻扇动,“帅哥,我想你女朋友不会看那么紧,连朋友都不让你交吧?”

  颜京神色不悦,刚想发作,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将他按住。

  “会的哦。”师蓬蓬看着小兔,一副正宫姿态,“我对他看得很紧的,在外面,我都不让他和你这样的人说话的。”

  小兔:””

  颜京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压下嘴角的上扬,接着才十分矜持地开口:“听到没,她管我管得很严的。”

  师蓬蓬:?

  他在高兴什么啊?

  以及,她原话不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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