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夜晚。
“仙子，泡脚了。”
陆羽托着两个足浴桶进内室。
床上，姬茯苓“嗯”了一声睁眼，檀口吐出一股悠悠香气，随即伸了个懒腰尽显好身材。
陆羽一笑，两个足浴桶放在床下，坐在床边扒袜子。
实践证明金汤足浴对修行确有帮助，他也爱上了泡脚。
从前是两人分开泡，自从前天做过足底按摩之后仙子变成了老主顾，两人同坐一床一起泡脚也没什么大不了。
两只大脚伸进浴桶，陆羽嘶哈一声呲牙咧嘴。
泡脚的水就要烫，否则起不到效果。
姬茯苓抿嘴偷笑，脱下两只白纱短袜闻了闻放一旁，两只绝世小美脚伸进金汤里，也嘶哈了一声。
两人相视一笑。
“李叔可传来消息？”姬茯苓轻声问道。
“没有，如今剑门隔断了坊内外的灵符传书，李叔想传消息也做不到。”陆羽叹了口气，“上午遇到了杜奇砚，他偷偷告诉我，李叔被刘长老推荐进了剑门刑堂负责调查内奸之事，怕是短时间内回不了流叶坊了。”
杜奇砚也是散修出身，前年跟李叔一起被剑门破格收为内宗弟子师从韩长老，跟李叔有过命的交情，所以连带着跟陆羽的关系也不错。
姬茯苓嘟着小嘴儿，无语点头。
其实哪来的内奸，要说内奸，李叔才是内奸；内奸调查别人是不是内奸，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了。
“明天我带仙子去砺剑楼办暂住签，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陆羽思量着，语气有些沉重，“上午我探了探杜奇砚的话，听他的意思，第二次全面搜查可能会提前，我们必须赶在搜查之前把暂住签办下来。”
“李叔不回来，不打紧吗？”
“等不起李叔了。”
最好是李叔带着办暂住签，可眼下形势严峻，李叔回流叶坊又遥遥无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姬茯苓的临时签上倒计时还有六天，赶在倒计时结束前踩点办理更让人起疑心。
“好吧。”
姬茯苓绷着小嘴儿，长长睫毛呼扇呼扇的，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沉重，陆羽把话题转到丹道上，两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一个勤奋好学，一个倾囊相授，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的飞快。
水已有些凉了，陆羽才提起双脚，稍稍运功一蒸水渍便干了。
这半个月金乌炎功修行成效显著，丹田炁旋里那道金色纹路也愈发明显，以金乌炎功法决打出的灵火也带有金青两色，青木火变成了金青火，火焰烈度也有大幅提升。
“来吧，尊敬的女贵宾，我要上钟了。”他趿拉着拖鞋起身，拉过小马扎坐在床下。
姬茯苓“吭吭”两声小嘴儿绷着笑，这是什么怪词她也不知道，“上钟”什么意思更不懂，只是觉着陆公子好有趣。
仔细把两只绝世小美脚擦干，陆羽熟练地用毛巾包上一只脚保温，托起另一只担在膝盖上开始上钟。
足背如玉弓，足趾如玉珠，足心如玉沟，足跟如玉诀。
白如轻雪，嫩如青葱。
这活儿，倒找钱都乐意干。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抑制旋一口的冲动，对于新晋足控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中的幸福。
为了避免意外事件发生，陆羽决定找个话题，就笑嘻嘻道：“仙子，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的呢？”
娘子任务太难了，先探探口风获取些情报。
“啊？”姬茯苓有些意外。
陆羽道：“如意郎君啊，也可以称之为如意道侣，仙子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没有。”姬茯苓嘟起嘴，声音奶声奶气。
陆羽笑道：“我不信，女孩子一定会想过这个问题吧。”
“真没有。”姬茯苓摇头道，“这些年除了修行就是修行，偶尔闲下来也只是想着怎么报仇，真的没想过。”
陆羽暗自诧异，心说一声：可怜的仙子。
怪不得她不肯借助师门力量。
报仇是她的心魔，不能亲手彻底消除这个魔障，踏入金丹境界必会走火入魔不是虚言。
“现在想也来得及。”陆羽劝道，“仇要报，称心如意的道侣也要找，不耽误的。”
“不想找的。”
“为什么啊？”
“师尊说，痴情只是书中事，世间男女多负心；即便有不负心的，大多也只是没能力没机会罢了；情字虽美最伤心，无益于修行，师尊虽未明说、但我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不希望我有双修道侣；我自己也不想要道侣，修仙乃逆天之举，多一份牵挂就更难了。”
“……。”
陆羽沉默了。
大乘修士看得就是透彻，让人无可辩驳。
姬仙子也说的明确，人家不找道侣。
如此说来，“娘子”这种称呼更是逆鳞了；内心忽然升起一阵失望，不觉中，旋一口的冲动却愈发强烈了。
……
今夜无月，繁星璀璨。
前屋，陆羽虚空趺坐，专心练功。
与姬仙子讨论如意郎君的话题没等开始就结束，他内心中从足底按摩开始产生的一点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也消失殆尽。
且不提身份、修为、地位上的差距，大乘修士的话颇有借鉴意义，天道无情，人若有情何能窥破天道。
情字虽美最伤心，老师父诚不欺我。
上一世死心塌地爱着樱小姐还不是因为纸片人老婆不会变心，二次元到三次元的跨越不止多了个维度。
唉，说起来也对不起樱小姐。
‘我是个渣男，可我还是要向全世界宣布：三玖、辉夜、诗羽、狂三、约尔、莉栖、惠惠、由乃、亚丝娜，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这一轮任务放弃了，反正失败也没什么惩罚。
单身怎么了？
我单身，我快乐，小桃红更快乐。
……
而此时，内室中。
盘膝打坐的姬茯苓却不似往常那般不动如钟，长长睫毛时不时微微颤抖几下。
良久，她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今晚不知怎么了，始终静不下心来，从四岁开始修行，二十四年来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怎么回事？’
她黛眉蹙起细细思量，终于找到了源头，“你心目中的如意道侣是什么样的？”
不静心就源于此。
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今晚被陆公子无意提起却让思绪变得乱纷纷，脑海中时不时跳出这句话让最简单的入定都做不到了。
想起师尊教诲：念不可以抑，只可顺势而为。
那好，就顺着这个念头想想。
‘如果有道侣的话，我心目中的完美道侣是什么样子的呢？’
姬茯苓闭眼开始想象。
相貌嘛……没什么要求，当然英俊些更好啦，就像陆公子那般就好。
性格嘛……没什么要求，当然温柔些更好啦，就像陆公子那般就好。
修为嘛……没什么要求，当然天赋好更好啦，就像陆公子那般就好。
本领嘛……没什么要求，当然会做饭更好啦，就像陆公子那般就好。
人品嘛……这个最重要，万不可马马虎虎，一定要是个正人君子，就像陆公子这样！
‘诶！’
霍然睁眼，才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那、那、那……那不就陆公子吗！’
诶呀！
‘原来我的如意道侣就是陆公子！’
被他发现了吗？
姬茯苓立刻双手捂脸，倒在床上直打滚。
羞死个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