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要上门做赘婿的人，人品、样貌、德行都很重要。盛时有些担心一群女眷看人的眼光，对窦姨娘道，“你先不用急，等我找机会见过后再决定。”

　　窦姨娘自然答应。

　　她美滋滋地找去了澄碧堂，没想到彩笺却告诉她盛六太太来了。窦姨娘微微一笑，“等盛六太太走了我再来。”

　　盛六爷回到家里就将盛南锦准备在京城开店的事情说了，还要委任他这头的人，盛六太太听后又惊又喜，对盛六爷道，“我说什么来着？大小姐可比你们想得厉害多了，难得她能看中咱们这一房的人，你事先都交代清楚了，别怠慢了大小姐。”

　　盛六爷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好。”

　　盛六太太这次来，一面是向盛南锦道谢，一面也是询问什么时候将掌柜带来给盛时过目合适。

　　盛南锦道，“这几日有空就把人带来吧，将人选早日定下来，也好安排后面的事儿。”

　　盛六太太笑着奉承道，“大小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盛南锦端了茶。

　　盛六爷很快便将掌柜人选吴树贵带到了盛时的面前。

　　盛时仔细盘问了一番，对他还算满意。大掌柜的人选定下来之后，盛六爷开始张罗货源。

　　直到这时宗族才得知盛南锦在京城开了一间布行，由盛六爷帮着打理。

　　宗族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不满有人羡慕，可谁都明白，往盛家过继的事儿没戏了。

　　盛四太太更是对盛四爷埋怨道，“看到了没有？利益面前，还说什么宗族不宗族的？连盛老六这样的刺头都服了软，您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再这么下去，大伙都靠到了那边去，咱们彻底被孤立了。”

　　盛四爷道，“这丫头的确能干，幸好是个女的，她要是男子，就真没宗族什么事儿了。马上就要过节了，今年往盛家送的年节礼多添些也无妨，到时候你领着儿媳妇亲自过去。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小姐总不好将事情做得太绝。”

　　盛四太太道，“知道了，也不必赶在年前，我这些天抽空就去。”

　　盛四爷道，“至于这么急吗？让别人看到岂不笑话？”

　　盛四太太道，“都是为了各家自己的日子，有什么可笑话的？再说了，只怕人人都是这样想的，最后全挤在年前，怕是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僧多粥少，咱们提前把话说明白，大小姐做安排的时候，不也能先想着咱们吗？”

　　盛四爷道，“你的话也有道理，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可盛四爷一家怎么也没想到，等盛四太太捯饬利索，带着半车礼物登门的时候，盛南锦居然不在家。盛四太太黑着脸问道，“大小姐去哪儿了？”

　　门房的小厮客气地道，“大小姐去季家做客了，一大早就出了门。”

　　盛四太太没办法，只得将礼物留下，一脸郁闷地回了家。

　　盛南锦则陪着季太太说话。

　　季太太瘦了足足一圈，鬓边多出了不少白发，好在精神不错，一见面就问起了盛南锦去京城的事儿。

　　盛南锦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季寻溪闻声赶来，“听说阿锦姐姐来了？”

　　盛南锦起身相迎，两人见面后又是好一阵亲热。

　　季寻溪比之前长高了不少，眉眼间褪去了不谙世事的纯真，多了几分人情冷暖。

　　午间季太太留饭，盛南锦也大方地应了下来。因季家还在孝期，家中显得格外冷清不说，就连饭菜也多以素食为主。

　　吃过饭，盛南锦起身告辞。

　　季太太没有多留，而是道，“得空就来坐坐，我正愁没人说话呢。”

　　自从季家出事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登门的人就更少了。

　　盛南锦痛快地答应一声，“行啊，您不嫌我烦就好。”

　　季寻溪要送她出门，也被盛南锦客气地拒绝了，“送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们还怕我走丢了不成？辛苦徐妈妈送我一程就行了，阿溪留在这里陪太太。”

　　季寻溪不再坚持。

　　徐妈妈将盛南锦送出了院子。

　　看着她的背影，季太太轻声道，“你祖母的眼光果然不错，她还在世时就常说阿锦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果然不错。”

　　季寻溪道，“您的眼光也很好啊，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阿锦姐姐的吗？”

　　季太太落寞地叹了口气。

　　季寻溪问道，“您还在为大哥的婚事发愁呢？”

　　季太太面色平静地道，“谭家才办完喜事。”

　　月前谭凤卿出了阁，谭家还特意派人送了信儿过来。

　　季寻溪道，“她都这个年纪了，按说早该出嫁了，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知道，您是为谭家拒绝婚事生气。家里前脚出事儿，谭家后脚翻脸，您不高兴正常。不过这也怨不得人家，谁会放着珍珠不要拿鱼目呢？”

　　季太太道，“他们这是笃定季家翻不了身了。你兄长为海贸的事四处奔走，谭家却只让管事送来了四百两银子。打脸也不是这样打的，想当初谭家遇到难处，季家是怎么对他们的？”

　　季寻溪道，“大哥不是将银子退回去了吗？家里之所以和谭家走动，还不是看祖母的颜面吗？如今祖母已逝，谭家又是这个态度，以后少走动就是了，实在犯不着生气。何况大哥年轻英俊，读书又好，您还怕他讨不到老婆吗？”

　　季太太叹息一声，“讨一个老婆，和讨一个可心喜欢的老婆能一样吗？”

　　两人正说着，徐妈妈走了回来。

　　季太太问道，“盛小姐走了？”

　　徐妈妈道，“我刚陪盛小姐到外院就碰到了大少爷身边的落寂，她把盛小姐给请走了，说是大少爷要见她。”

　　啊？

　　季太太很是意外。

　　儿子和盛南锦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徐妈妈怕她多想，连忙道，“盛小姐在京城为家里拉来了那么多银子，于情于理大少爷都该当面道个谢，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有比母亲更了解自己儿子的，季太太觉得季寻汌对盛南锦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眼睛一亮，对季寻溪道，“你说……”

　　没等她说完，季寻溪便笑着道，“您该不会想把大哥和阿锦姐姐凑成一对吧？”

　　季太太道，“不好吗？”

　　季寻溪道，“好当然是好，就怕阿锦姐姐不喜欢。何况家里现在这样，怎么好张嘴提亲啊？”

　　季太太也是一脸为难。

　　徐妈妈在一旁道，“太太要是真有这番心意，不如等大少爷海贸成功归来再去提亲，到时候喜上加喜，大少爷在岳丈家也能多得几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