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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邵进录的身世2

太平军在明末 孔乙己的猹 4818 2024-12-22 06:57

  邵进录是宁州自耕农家庭出身。

  他家的地不多,勉强够吃。

  索性他的父亲有手艺,会木工活,早先过了几年好日子。

  最近几年挣不到钱,他家的日子越发穷困,肉眼可见的衰败起来。

  那年家里实在没有钱缴税了,给里长绑树晒了一天,威胁说:

  “再不交税,捆起来送县衙大牢里。”

  那县衙大牢是人能呆的地方吗?

  一般的农户进了大牢,上下打点的钱都能逼得卖房子卖地。

  一个活蹦乱跳的囫囵人进了大牢,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侥幸能从县衙里出来的,人也都半残了。

  干活就别说了,能苟延残喘活几年就算烧高香了。

  没办法,邵进录的父亲,去村里地主家里借印子钱。

  好歹先给赋税交上,县衙大牢是坚决不能蹲的。

  地主说:

  “老邵啊,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场面人不说那遮头藏尾的话。”

  “你看啊,这些年你借我家的钱,从来没有还清过。“

  “利滚利,利打利,现在的债都有50两了。我看啊,你是还不清了。”

  “不过呢,我是个善人,见不得人作难。”

  “眼看你到我门上说事,咱都是老相识了,我不能让你把面子掉地上,我得给你个面子。”

  “借钱呢,行,不过得有个条件。”

  邵进录的父亲问:

  “老爷,你说吧,只要你肯借钱给我,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也行啊。”

  地主说:

  “我看啊,这么的吧,你这次借钱,得有抵押才行。”

  “老邵啊,不是我信不过你,但是咱有话说在明处,你要是拿了钱,连夜卷铺盖跑了,我上哪找你?”

  “这天涯海角,兵荒马乱的,我哪里寻得到你?我的钱不是就打水漂了吗?”

  “你呀,你给我找个抵押来。”

  邵说:

  “地主老爷,您行行好,我还有几亩旱田,不如抵给您。”

  地主说:

  “我不要你那地。犄角旮旯的零碎地,我拿来佃出去,我都要亏本。”

  邵说:

  “我家那套木匠工具?”

  地主说:

  “不要。我要那玩意干啥。我又不会木匠活。”

  邵说:

  “烦请您给指个明路吧。”

  地主说:

  “我不要金不要银,我也不要你的房子你的地,我就单单要一个人。”

  邵说:

  “人,什么人?”

  地主说:

  “那我可不好意思了,我家的厨娘最近退休了,正好缺一个人。“

  “我看弟妹手脚麻利,身姿端庄。”

  “来我家做个厨娘,也就算抵押了。”

  “你啥时候还了钱,弟妹啥时候结了工钱回去。”

  邵进录他老娘是隔壁村屯田军户家的好姑娘。

  因为老两口不想姑娘给卫里的狗佥书糟蹋,急忙慌的选了这么一个民户人家的老实手艺人嫁了。

  两家倒也算般配。

  地主眼馋了好久,早就想弄进府来一逞兽欲。

  不过早些年他不敢,因为邵进录的舅舅做了边军家丁,在家乡也是一号人物。

  去年听说家丁援辽去了,死光了。

  一年过去了,家丁还是没回来也没音信,地主的胆子就又大了起来。

  邵肯定不答应啊,他说:

  “老爷您说的什么话,哪有拿人抵押的道理。您这钱啊,我不借了。”

  他说了这个硬气话就走了。

  地主也不气恼,说:

  “老邵啊,你搁我这儿借不到钱,你到哪里也借不到。”

  “还有,50两的利钱,限你3天之内给我送来。”

  邵回到家中,跟老婆一说这事儿,夫妻俩抱头痛哭。

  第二天起来,还得借钱,仅有的几家富户不敢借钱给他,门都不让进。

  为什么?

  地主昨天派人警告了,谁敢借钱给邵,就是跟他家作对,谁想作对,就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这些富户都是两面派。

  一面给地主舔沟子,吃地主压榨农民漏下来的残羹剩炙。

  一面愚弄欺骗农民,说:

  “穷富全是命,万般不由人!”

  有人气恼要串联起来打地主时,他们一边通风报信,一边说些泄气话:

  “都是一个村的,上牙膛哪有不磕下牙膛的,难免有些误解,动武就不必了吧。”

  又吓唬说: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县衙大牢是阎王殿,神仙进去也玩完。”

  总之,这些富户,都是些这么个人。

  不能说不仁不义,但是要仔细分析他们的人性,反正是一点正面的东西都没有。

  当然,可能他们天性并不坏。

  但是吧,明末封建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这些人占据了地主压榨农民的狗腿子这个生态位,注定他们是一点好事就不可能办。

  邵在村里借不到钱,又给里长催得急,回家左右商量,一寻思,想起来了:

  “对,当年给村霸家里干过一炮活,一直没给工钱。”

  这么多年过去,钱一直要不回来。

  手艺人嘛,和气生财。

  每年都要去说客气话,说恭喜发财,人回答:

  “就是没钱,别来要账了,烦,再来打你。”

  这一次,邵给逼得不行了,必须去要钱,不然活不成了。

  村霸是地主的狗腿子,爱打人,爱欺负人,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

  但是邵想了:

  “左右是活不下去了,左边是个死,右边还是个死。”

  “如今去要账,万一给钱要回来,了不起挨顿打。“

  “只要别给打死了,命保下来,将来伤养好了,日子不是还能过吗?”

  邵于是上村霸的门上要债,挑人家吃晚饭的时候。

  一般农民一天吃两顿,早晨呢,5.6点起来干活,9点钟左右吃饭。

  吃完饭干活到12点,天太热就回家午休,天不热就一直干。

  干到4.5点钟吃饭,饭后收拾收拾,天黑就睡觉。

  这样不浪费蜡烛不浪费油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说的就是这个。

  最重要的是不浪费粮食。

  夜里时间长,都躺那儿睡觉。

  实在是饿了就起来喝口凉水,反正十几个小时,睡不着也得睡。

  因为睡觉不活动就节省体力。

  节省体力就消耗热量少,热量需求少就吃得少,吃得少就省粮食。

  古人也懂这个。

  那有小孩不懂事,夜里蹦蹦跳跳的,影响人睡觉不说,活动量大了,胃口好,胃口好浪费粮食。

  家里大人,一般都是孩子的母亲,就拽过来孩子,啪啪打一顿,孩子哇哇大哭。

  哭累了,孩子就睡着了,就不浪费粮食了。

  以前有句俗话说: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很多人不明白怎么回事。

  有人说:

  “古时候家长怎么这么坏,没事干打孩子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古时候家长也不是坏人。

  其实啊,下雨天打孩子,原因很简单,说起来也很心酸,就是穷闹的。

  下雨天,家长,就是大人,出不了门。

  那时候农民普遍穷,缺少雨具,就是有个草帽蓑衣的,那防雨性能也差。

  穿戴上去走两步路行,干活不行,要淋雨,淋雨了会感冒。

  古代医药不发达,感冒都能要人命。

  所以下雨天,农民不出门干活。

  那既然不能出门干活,就没有收入,去地里锄草也能提高产量啊,锄草都做不了。

  一家人搁屋子里,雨大了还得接雨,屋顶漏水啊。

  安排好家什接雨,排好班按时倒水。

  其他人都坐着吗?

  不,不是坐着,是躺着,坐着也费体力。

  都是搁那躺着,这一个,那一个的。

  躺着节省体力,节省体力,就是节省粮食,没进账,那不就得节省吗?

  另外下雨天没柴火。

  有的话,柴火也湿。

  做饭难,做饭不容易,厨房冒大烟,不爱做饭,也不想做饭。

  不干活吃什么饭?

  下雨天,一天不吃饭的有,喝凉水。

  实在受不了,最多吃一顿饭,这么着肯定饿啊。

  生物钟在那里呢,本来一天两顿饭,现在一天一顿饭,受不了啊,饿啊,肚子咕咕叫啊。

  怎么办?忍着。

  大人能忍住,孩子忍不住啊。

  饿,孩子饿得哇哇叫,哇哇哭。

  那怎么办?

  下雨天就是不能按时吃饭。

  孩子小,孩子不听话,又吵又闹的。

  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打孩子。

  孩子哭累了,就睡觉了。

  睡着了不饿吗?还饿,但是不会吵着要吃的了。

  就这么的,“下雨天打孩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但是村霸家不一样,人家家里有钱。

  人家不需要节约粮食,一天三顿饭,跟现代家庭一样。

  邵就瞅着晚饭的饭点去要账。

  早晨去不行,早晨要账不吉利。

  中午去也不行,人家当家的指不定在哪家吃香的喝辣的。

  村霸一般只有晚饭在家,所以,邵晚饭时候去人家要账。

  到那里,拱手作揖,给人打招呼问好:

  “您吃着呢?”

  要是咱普通人家,面上肯定挂不住,要让一让:

  “吃点吧?”

  毕竟老实人饭点上门了,肯定是有事,得让人吃嘴东西。

  但是村霸,那不是普通人家,他不向邵谦让。

  人家行礼问好了,他不还礼,坐那点点头,表示知道你来了,人家自顾自吃自己的饭。

  邵只好在门口站着。

  人家吃着,他看着。

  等村霸吃完了饭,邵上去要账。

  村霸吃了饭,正要去县城耍两把。

  他两眼一瞪,“什么钱,欠什么钱。老爷我从没有付过账,哪里会欠钱。”

  说着,大耳刮子扇过去。

  邵不敢躲,结结实实挨了,还是拱手作揖要钱。

  村霸说:

  “好狗不挡道!”,

  他拔腿就走。

  邵左右拦着,不拦不行,靠这钱活命呢。

  村霸急眼了,一脚踹胸口,打死了人。

  打死了,还不承认,他要是承认就不是村霸了。

  安排下人去他家里叫人:

  “邵心口疼病犯了,快点抬回家救治,别耽误时光,回头问你要去晦气的烧纸钱。”

  左右两家邻居的穷哥们帮忙抬回了家。

  邵肯定死了吗?当场就死了。

  怎么办,告官吗?没钱,村霸就是官,就是王法。

  衙门收他的孝敬,告不动。

  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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