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那家没人呢？有人问，死了吧？是吗？真的吗？住院了，得大病。我说呢，这段时间不见人了呢。恶有恶报啊。

　　小区里，人们行走都仰头看看那家。

　　饭后溜达闲聚，有人说“他”，恨恨的。恨恨的不止一个呢。那养狗的，被他训过，让把狗屎收起来……就他多事儿！

　　门卫说，住院还不消停呢，还打电话反映……他怎么知道……他老婆说的呗……

　　夜晚，有炮仗扔上楼，幸亏那家窗户关得严……

　　.

　　秋风起，小区里的花凋零。

　　人说那家儿子回来了，胳膊上戴着黑纱。

　　不久，那楼上的窗户处贴了房子出售的字样和电话号码。

　　他老婆要搬走了，

　　走了好，

　　上哪？去儿子那，儿子在哪？在大城市，有房吗？租的，很小的。

　　人们天天都看楼上，议论，有人买吗，没有吧，哎，都帮他家张罗张罗，赶紧卖出去呀……

　　那家窗户紧关着，人也不出来，走了吧？是儿子接走了。

　　.

　　冬天来了，小区里的雪被踩硬了，很滑，人们走路小心翼翼。

　　人们遇见说不了几句就抱怨屋子冷。

　　人在“群”里热闹了（以前很少说话）：

　　反映了，也不起作用，找啊，来人啦，测了说达标，你打这个号码，监督电话，这个电话打了，说是达到低限了，不归他们管，那谁管啊，打热线，打了，让等回复，热线都外包了，找谁说理呀，都××不是人揍（胄）的……

　　光骂，也没有用啊。

　　.

　　居民都来，开会。

　　研究商议，交些钱，让些人出头去跑这事，谁有时间，不怕丢工作……有没固定工作的，对，去找去……

　　有的人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啊？

　　那谁……要在就好了。

　　是呀。

　　好人没好报啊。

　　那些年都没有这些事儿。

　　有人说：我被他说了还怨他，旁边人说：你是堆纸盒子，多有危险，在楼道……我当时不理解，我还往他家车上扬了一锹土……我也有对不住他的，我车随便停，被他堵着不让停，我还骂他，撞他……我往他家门上抹了……

　　.

　　天气转暖，风吹起纸片、塑料袋，垃圾箱散发着臭味。

　　人们常常念叨。在小区里行走，仰头看那家的窗户，是紧闭的。

　　饭前，饭后，小孩子跑玩，老人拽着跟着，怕车辆撞着。

　　小区里啥也没种啊。以前楼下开那么多花，都是他……

　　有人说看见那家人了，是那家啊，真的。

　　那家儿子回来了，来去匆匆，他怕这里的人。

　　人们议论，

　　说房子要卖了，不是没人买吗，有，便宜卖……那不亏了吗，别让卖啦，咋劝呢，咱们一起说去，说啥呀……说这样说，去大城市干啥呀，没有房，房租还贵，房子还小，物价也贵……让儿子回来呗，工作呢，我认识人，有个正规的工作，考试没问题，这小伙子我知道，原来学习好，上的好大学，行！那让他回来呗，这边房子有……

　　.

　　小区的人，有几个“代表”去那家。

　　很真诚，唠了许多，激动了，又唠了很久；感慨，说现在各方面都不如从前了，一冬天冻够呛……

　　找啊，

　　没有用啊。

　　女人说：我家老倪原来也不懂，找人，人不理，

　　他就找内部的人，供热有住咱们这小区的，也有意见，但不能说，可有人出头了，就肯帮，换热站的运行，都告诉他，

　　对，监督有数据，有证据，

　　内部那个人是……不能说呀，那当然，去联系，单线联系……

　　.

　　人们改选小区业主委员会。

　　为什么？还为什么？这几个人是谁安排的，为咱们做啥啦？开始还做些事，那是图些啥，老倪接了发，他们就不作为了，占着茅坑不拉屎，换了对，换。

　　大伙选倪家女人，都同意吗，同意――举双手赞成。

　　.

　　女人开始找有关单位……她提起自己的丈夫，老倪，大人物都知道，很热情接待，很感慨……

　　后来，说在夏天进行管道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