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稍微有些大。

　　有马静也沉吟了片刻，不由得露出了个有些古怪的表情。

　　“您……刚才说了啥？”

　　“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了吗？真是的～我在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干票大的啊。”

　　应该是说起了本就想要讨论的话题。

　　夜一原本兴致缺缺的表情也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她放下了酒杯，目光稍微变得有些深沉。此刻转头朝着身旁的窗台望去。

　　一直都保持着云淡风轻，仿佛任何事物都在意料之中般的笑容在此刻淡化了许多。

　　或许。

　　这才是她的‘原貌’？

　　“喂，小子。你觉得现如今的尸魂界怎么样？”

　　在问我吗？

　　如此深奥的话题，这便是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恐怕不论怎样，你都不会觉得它如何如何的好吧。”

　　您这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所以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话题找个开头？

　　夜一将身体微微往后仰了过去，她坐在了蒲团上，左腿弯曲，让自己的手臂内弯能够支撑在膝盖上。

　　……她似乎看起来很累？

　　“小子，瀞灵廷的历史有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我吾知啊……

　　“大约三千年之久。”

　　“这是参考如今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大人的年龄，进行推断与测算的大致数字。”

　　“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已经足够长了吧？毕竟就算是灵体，能够活上千年之久也绝对不是件容易事。”

　　老爷子岁数几何，有马静也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

　　可是跟眼下要讨论的内容有什么关联吗？

　　“那相对应的，尸魂界的历史，你又知道多少？”

　　不等有马静也回应，夜一已经自顾自地说道。

　　“是远远不可计量的程度啊……按照现世人类的说法，这里就是类似于天堂或地狱般的地方，是……不，这个就暂时算了。”

　　“总而言之。它于虚无之中诞生，千百年，上万年都持续着各自的浑噩规则。可在这千年之间，明确的秩序被建立，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也从此出现。”

　　“相较于悠久的历史而言，这种微不足道的血统和传承，却被如此之看重……”

　　夜一把玩着手中的小小酒杯，目光低垂了下去。

　　“难道就不会觉得荒诞吗？”

　　“……”

　　暂时有些说不出话。

　　槽点有点多，暂时还是先不要去在意具体内容了，还是着眼于对方的提问比较好。

　　先得重新梳理下关于夜一的各种信息才好。

　　毕竟有马静也对于这位四枫院当家的印象，也还算是比较浅薄的那类。

　　属于那种喜欢发福利，沉稳又可靠的黑皮大姐形象……

　　话说回来，有马静也更是没有仔细思考过对方的动机与行为逻辑。

　　而现在有机会去反思，总结的话。

　　倒是也不难得出些结论来……

　　‘她应该也是属于想要改变现状的类型吧。’

　　毕竟当初在跟碎蜂相处的时候，都强调双方不需要过分注意彼此之间的阶级差别。

　　再加上夜一跟浦原的关系，两人的理念应该都是比较相近的才对。

　　所以。

　　‘夜一是个相较于蓝染而言，并没有那么激烈的改革派？’

　　思索着，犹豫着，有马静也缓缓张嘴说道。

　　“虽然我认为存在的事物就有其中的道理，但在同时，我并不介意看着某些东西作出改变。”

　　比较中性的答案，也的确是少年心中所想。

　　毕竟他对于改革的想法本就不属于太强烈的类型，如今能有所作为，也都是因为想要回报蓝染的知遇之恩。

　　而且说到底。

　　“如果硬要说我对贵族有什么不满的话……”

　　有马静也沉吟片刻，双手抱在了胸前，点头说道。

　　“那应该就是恨我自己不是贵族了吧。”

　　特权嘛，谁不喜欢。

　　有了却不用和没有还眼馋毕竟是两码事，没有站在夜一的角度俯瞰过别样的风景。

　　有马静也说不出那些大道理，更不想要在大贵族面前露拙。

　　所以这种时候尽量坦白一些就好。

　　身前的夜一听到这话，微微愣了片刻，旋即忍不住就是嗤笑出声。

　　“什么啊，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但是。

　　“嘛，说的话我倒是不讨厌就是了。毕竟我也是字面意义上的受益者，再说些大话反而会显得底气不足。”

　　能感觉到对方的真心实意，那就暂时略掉其他不必要的试探和周旋吧。

　　“喂，有马静也。”

　　“我们想要改变尸魂界里的一些东西，如今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

　　“当然了，我们肯定也不会强迫你做些危险的事情。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口头联盟而已……没有实际上的约束力。”

　　硬要形容一下的话。

　　对了。

　　“等你当上了队长之后，希望你能在许多决策和方向上能够与我等保持一致。也只有这样，某些腐朽和陈旧的东西才能得到改变。”

　　果然是这个。

　　听到这话过后，有马静也虽然脸上没有变化，但心里头已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诚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夜一的确是个改革派。

　　但在同时，因为浦原喜助的关系……这两人的意愿都不怎么强。

　　右手的五指翻飞，夜一将掌中的酒杯轻舞，轻笑道。

　　“只是一点点也好，就算是一步步地来也罢。”

　　“毕竟时间对死神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浪费和思考。”

　　“相信在这悠久的岁月之中，我等应该也会找到最为平衡的支点。等到了那时……这个世界也会多少有些改变吧。”

　　原来如此。

　　这就是夜一跟浦原喜助的理念吗。

　　真是温和而又平缓的做法，的确像是店长这种外热内冷的人能整得活。

　　蓝染老师特别指派自己来二番队实习，应该也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吧——大伙都想要搞事。

　　只是浦原想的是无血变革，那蓝染牢师就不太一样了……

　　人家就是冲着跟你爆了来的。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讲了，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事已至此，当然是来一手无间道了！（理直气壮）

　　只是在答应之前，有马静也还是忍不住问道。

　　“夜一队长您这样的，什么事都跟我交代了……就这么相信我吗？”

　　对方爽朗一笑，把大牙都给呲了出来。

　　“我当然是不信的了！”

　　呃？真的假的？

　　“但我相信浦原那家伙的眼光，而且在确定了你的天赋之后，我也认为你有资格与我等同行。”

　　原来是店长也在推荐有马静也……

　　如此想来的话，牢师应该又在里头捣鼓了什么才对。

　　真是不论什么事都在预料之中啊。

　　“那就请多关照了，夜一队长。”

　　四枫院夜一笑得更开心了。

　　“喔，我会好好训练你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