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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漏掉的画像

现代的我和民国的她 了以欢 2989 2024-12-20 08:37

  “七号车上的!快来检查!”

  歪戴帽子的士兵用力挥动手里的一面旗,挨个地数:

  “一,二,三......十!”

  被点到的第七号车是两匹马拖的。坐着一家男女老幼,共十口人。

  低着头按要求站成参差不齐的一排,手脚抖动得厉害。

  另一个负责检查的士兵一脸凶气,盯着每个饶脸看了又看。

  “呦呵,你们家有一个男的戴眼镜,带走!”

  五个士兵端着枪围住了这一家,把不幸的当家人架到城门口去。

  盘问了,搜查了,威胁毒打了。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人只是个教书的,依然被五花大绑,丢进了一辆军车。

  女眷和孩子围着车放声大哭,被推搡着摔倒了又爬起来。

  场面十分心酸,启澜两眼怒火直冒。

  一个无辜的教书先生,只不过碰巧戴了眼镜都要被抓,更别提章文轩本人落入他们手里是什么后果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林觅就一脸梨花带雨地伸手拖住了他:

  “启澜带上我,好不好?”

  “觅儿听话,完事了再去村里看你。”

  她摇着头,“雪球生死未卜,我特别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一双柔软的手用力地抓紧了启澜的胳膊,他挣了几下脱不了身,只好用眼神向一旁站着的好兄弟求救。

  陈醒立刻会意,拍了拍胸脯:“林姐,我亲自陪澜去,总该放心了吧?”

  陈太太也赶紧过来安抚她:“他们知道分寸,会保护好自己的。”

  母子俩一齐劝,林觅犹豫着松开了手。

  启澜的衣袖在她的指间滑过,像林间的清风,又像山涧的溪流,瞬间无痕。

  直到他和陈醒的身影在人群里看不见了,才抬手擦了擦悄悄滑落到脸颊的泪水。

  临时设立的检查处非但没有减轻拥堵,还使混乱的现场雪上加霜。

  边走边堵,走走停停,短短的二百米距离都嫌多。

  两个少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钻出来。

  挥旗子的士兵一眼就发现了他们,转头朝着检查处大声喊:

  “八号车的人齐了!”

  “一共是四个!”

  四个?!

  车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奈地抱了抱拉车的牛,后悔不该捎带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章文轩放下抱得发热的坛子,看到他们走近就问:

  “发生什么事了?还没回家?”

  “你把眼镜放哪了?”陈醒压低声音,“快给我。”

  “塞袜子了......”

  话未完,他就被拖到车后头。陈醒二话不蹲下去把袜子里藏的东西翻出来。

  待他转过身来时,启澜忽地感到一阵恍惚。

  加了一副眼镜,陈醒就像变了个人。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气场。

  这种气场,陌生又熟悉--

  它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怪咖,不该出现在民国时期的大学生身上。

  虽中年的陈博士就是从少年的陈醒长成的,启澜很难接受世事的无常--

  讲义气的好兄弟和死抠门的坏老板,中间竟然只差了一副眼镜?

  “别盯着我看了,”陈醒大步走在最前头,“不分散那帮饶注意力,怎么顺利过检查啊?”

  负责检查的士兵眼睛放光,兴奋地拍手大叫:

  “弟兄们,又有一个戴眼镜的送上门了!”

  三个人刚站稳,就看到一支支乌黑的枪口从四面八方伸过来。

  启澜和他靠得最近,却无法看透镜片后边的眼神。

  陈醒不慌不忙摸出一个的本子,用两根指头夹住:

  “证件在此。”

  “警察局来的,奉命出城办事。”

  “我和你们要抓的人长得像吗?”

  不怕密密麻麻的枪口,也无视气势汹汹的士兵。

  端着枪的人都目瞪口呆。

  证件很快在士兵们的手里轮转了一圈,递到了负责的头儿桌上。

  翻开薄薄皮加上几张纸,检查处的长官肃然起敬,伏在桌子上加急写了一张字条。

  “啪!”落下一个鲜红的印章。

  不但亲自还了本本,还附送一张“通行证”。

  “出了城路上还会有人查,劳烦您把这个带上。”

  “多谢!”

  陈醒大大方方地和长官握了握手。

  长官面带微笑一声令下:“放行!”

  前方的士兵们纷纷有序后退,腾出了一条直达城门口的路。

  拿了盖完章的条,他径直带着启澜和章文轩往前去了。

  赶车的也因为载过“警察局的大官”得到了优待,免去了一场破坏性的大搜查。

  等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两道门后头,陈太太才拉着林觅从牛车顶上爬下来。

  “阿弥陀佛,”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口,“醒儿什么时候学会装腔作势地演戏了?”

  “陈大哥好像不是演的,”林觅努力回忆着那些令人吃惊的细节,“难道是有人和他换了灵魂?”

  通过阴森的城门时,启澜仍然不忘去瞟一眼墙上贴着的纸。

  新贴的画像都比过去的大,画技也提升了不少。

  画像上的章文轩和本人很像,若不是关键时刻陈醒拿出从秦锋落下的证件救了急,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离开恐怖的城门口才一段距离,陈醒就有些端不住了。

  只听到“扑通”一响,整个人就在朋友们的面前摔了个四脚朝。

  启澜急忙把他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陈兄,你没事吧?”

  摔跤的人仿佛刚睡醒一样,睁大了眼睛。

  摸到滑落到下巴上的眼镜,一把扯下丢到脚边。

  “陈,戴着它舒服么?”

  章文轩一语中的,不愧是过来人。

  “一开始感觉良好,后来就越来越头晕--”

  陈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证件来,得意地笑了:

  “嘿嘿,好东西物尽其用!”

  启澜一把夺下那个本本,“今上午秦锋和刘警长一起出院,再用他的证件诓人,心下回给当场拿住!”

  他们刚离开不久,刘警长又差人送来一张新的画像。

  那是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来的一个少年形象。

  纸面上用红笔赫然写着“顾启澜”三字。

  在城门的这一边,林觅的头巾给一阵疾风吹跑。

  陈太太伸出手来去抓,却被一辆过路的马车给挡了回去。

  只好眼睁睁地看它被卷到了三米多高的一棵树上。

  林觅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寒意。

  肌肤雪白如瓷,细嫩柔滑,一看就不是村里的孩子,也不像城里户人家养出的闺女。

  上回她跟着陈太太进城,包裹严实。又赶上夜里人少,守门的黑漆漆的看不清,检查也没这么严。

  现在节骨眼上偏偏没有了头巾,还能平安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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